勤能补拙?在足球里天赋和努力的斗争

“他呀，总是在早晨第一个来到训练场，又是最后一个回更衣室洗澡的。”这个赞誉通常用来形容那些非凡的足球运动员，尤其是那些刚刚有过杰出表演，或是目前正炙手可热的球员。教练和队友会不断用这个表达来解释某一些球队中的球星所取得的成绩，比如大卫-贝克汉姆、吉安弗兰克-佐拉、阿兰-希勒和瑞安-吉格斯。但是话音未落就会有演播室嘉宾坚持说“贝克汉姆们所做的事，可没有哪个老师能教啊！”，仿佛观众们刚刚看到这些球员所付出的艰苦努力和额外训练都是没用的。他们会说：“这家伙就是个天才，他的天赋无法比拟。”可是，天赋究竟是什么呢？能吃吗？

 
翻开厚厚的词典，你可以查到“天赋”的定义：“天生的资质或技能”。这样的话，世界上最有天赋的球员——比如我们的梅小西同学，在七八岁的时候，就能够踏上球场上演世界级的表现，如同他每周为巴萨所做的那样。如果“天赋”真的是与生俱来的，那么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什么巴萨教练组啦，拉玛西亚青训营啊，统统都是浮云。按照定义来看，天赋，暗示着球员的基因代码被写入了一串神奇的组合。如此说来，他们的DNA里就刻着“足球”二字，不是吗？
 
前卫劳尔-梅雷莱斯在中场断球，他抬头观察了一下场上的形势，发现斯图里奇正埋伏在对方尚未扎稳的防守线中，便送出了一脚直塞球。丹尼尔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停球——他随球前进，而对方门将此时已经出击，将将地要够到皮球。说时迟那时快，他用脚后跟把球往反方向垫了一下，球正好越过了猝不及防的西蒙-米尼奥莱，缓缓地滚进了球门的右下角。在整个进攻过程中，斯图里奇只不过触球一次而已。
 
“这纯粹是刹那间的灵光一现！”在斯图里奇跑向切尔西球迷看台、享受众人朝拜的时候，一位解说员由衷地感慨道，“这个即兴表演体现了这名英格兰小将出众的天赋！”而另一家广播电台的主持人又一次提醒了我们：“这样的瞬间，完全没办法复制嘛！”然而，这位进球功臣赛后在接受切尔西电视台的采访时却表示：“其实吧，在训练中我进过几个类似的球……这只是我的一种习惯的进球方式罢了。”倏然，这个球似乎和“即兴表演”似乎关系不大了，相反，更多的是训练场上反复练习的必然结果。那么，到底是天赋还是汗水，抑或是合理的付出得到了回报？
 
我们不妨再举个例子——鲁小胖的传球功夫。前几个赛季我们已经一次又一次看到类似的镜头：在老特拉福德球场，英格兰前锋回撤到中场来拿球，“不假思索地”给右路的安东尼奥-瓦伦西亚送出一脚犀利的斜传球，吹响了曼联队由守转攻的号角。“纯粹的天赋”？小胖羞涩地笑了。熟悉瓦伦西亚的球迷都很清楚，他是一个战术执行力非常强的球员。当本方控球的时候，他会尽量地贴近边线，伺机前插——在这个位置上，他能够得到队友的传球，并获得和对方边后卫一对一的机会。他不是一个爱冒险的球员，当他处于无球状态的时候，往往不会选择向中路切入，而是选择抱紧右边线，拉开对方的防守阵线。好吧，既然我们都知道瓦伦西亚是一个相当好的“边路出球点”，那么鲁尼肯定也深知这一点。由是，曼联在中路受到的防守压力被分散了，比赛被带入了他们的节奏。鲁尼所需要做的，只是一脚准确的传球——不能太过用力，以免球高到从瓦伦西亚的头顶飞出界，也不能力量不够，让对方的左边后卫轻松拦截。而这个任务对他来说太小儿科了。
 
据莱因克尔自己说，他从来就不是一名伟大的球员。他没办法通过盘带甩开对手，也不具备从狭小的空当中送出传球的能力，给队友创造机会的能力也很一般；但是他懂得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合适的位置，把球踢进对方的球门。这也是一种天赋吗？或许是吧。那么，这种决断能力难道不是通过反复观察其他球员的比赛而学习得到的吗？毋庸置疑。即便没有丰富的技术，但正是这种无可挑剔的决断能力，让莱因克尔拥有了一个完美的职业生涯——三次联赛最佳球员、一次金靴奖、足总杯冠军和欧洲优胜者杯的冠军就是最好的例证。
 
我们都习惯了这样的事实，最有天赋的球员们才有更好的机会登上巅峰。这些青年才俊在很小的年纪就被发现，在英超或者英冠俱乐部的青训营中被打磨成形，学习顶级联赛的比赛方式。体操运动员会乐意承认这样的事实：他们从器材上摔下来的次数，要远远超过完整地完成整套动作的次数，但是每次他们总能从失败中吸取一些教训。是的，我们总能够从每一个错误中学到一些积极的东西。球迷们往往会忘记，当一名十六岁的足球运动员上演他的职业生涯首秀之前，总会经历一万个小时以上的训练和准备。他会传球失误；会把射门踢飞，有时候非常离谱；甚至曾经没办法控制一些最简单的传接球。但是他会反复去尝试去练习，因为他知道自己距离一个“成品”还非常遥远。（过分地）使用“天赋”这个词，忽视了职业球员成长道路上付出的时间与汗水。没有谁会在一夜之间经人点破发现自己天赋异禀。“天赋论”不过是一个神话。